春山空.

闲花落地无声

[高银]山色有无中(二)

前话;这次写完觉得有点拖沓…接下来会慢慢调整哈!然后…嗯,废话少说食用愉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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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色有无中

08

高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当然银时也不知道。他睁眼的时候外面还下着毛毛雨,狐狸费劲儿的抬起头来观察现状。

首先进入视野的是一片看起来很平整的地面,幽幽的石板在昏暗的室内看不出颜色。银时望向前面,就看到了一个高脚桌子,上面摆了一个很小但是很显眼的月白瓷碗。他耸耸鼻尖,初步断定那里面有什么很香的东西。

接着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,打了个冷战。银时看着自己脚下的紫色布料,然后试着用爪子踩了踩。在感受到那隔着布料的温热后,狐狸心里咯噔一声。    

[这基佬紫……这金蝴蝶儿……啧,什么品味啊这是,该不会是个变态吧……]

他一面胡思乱想一面两只爪子不停的踩来踩去,尖锐细小的指甲勾起布料又忽的松开。布料下的这条大腿劲瘦而且肌肉饱满,肉垫儿挤压在上面的感觉十分舒适。Q弹的手感让肚子空空的银时怀念起人类村子里养的芦花鸡,它们柔软的带有细骨的脖颈,以及一口下去就喷涌而出的、小股的暖流……

人间至味啊。想到这里银时就有点儿走神了,肚子咕咕叫着的声音实在是徒惹伤悲。他凄凉的仰起脖子想把馋虫咽回去——

好巧不巧;一只碧绿的眸子对上了他的眼。幽深莫测的半眯着眼睛,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语不发。紫发,一头罕见而优雅的紫发在微弱的自然光下看起来柔顺服帖,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左眼和大半张脸。平淡漠然的气息里笼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……银时咽了咽口水,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个词儿形容那种感觉。那人抿着薄薄的嘴唇面无表情,垂眼看他的神色活像在看一只掉出鸟巢的光屁股小家雀儿。

“踩够了吗。”

正当银时被盯得全身发毛几欲逃跑的时候,那人开口了。

山主老爷真给面子,被踩醒了也不生气,就那么看着他跟他对峙。开口跪啊,霸王范儿啊,银时回过神儿来立马察觉出此人的妖力非同小可甚至探不着底,暗想自己还是不惹为妙。

狐狸熟练的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,如果忽略他现在不是人形的话,那表情银时自以为还拿得出手。

但是事实证明,不能忽略人形的重要作用。他想做的表情,放在狐狸身上,无非就是咧着一张血盆小嘴儿,露出一个狰狞惨淡的傻笑,还顺带耷拉出舌头,就差没摇摇尾巴——你是哪家喝多了的狂犬病?怪不得人家追着要宰你啊。就地扑杀,扑杀!

然而见此情景高杉却没什么变化,继续垂着眼瞧他,那样子好像是听完报幕在等正戏的看客一样,饶有兴味。

说正戏正戏就来了。狐狸口吐人言,那声音——

那声音,要按狐鬼怪谈的套路,该是娇媚可人或者清澈动听的。但套路毕竟是套路;开口后银时自己也被那摧枯拉朽的诡异声线吓了一跳。不过他还是坚持着,说完了他的台词。

“奴家不敢……”

话讲完,银时半张着嘴,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,心里实在是五味陈杂。

[呕。坂田银时你今天真恶心。冲着大叔抛媚眼儿,活该没有女朋友。]

他在心里骂自己,唾弃自己,咣咣摔着破罐子一样的自己,为了幻想中的女朋友和现实中这个失败的媚眼儿自抱自泣。与此同时高杉额头上的黑线清晰可见,鲛人被这四不像的撒娇噎住,想笑笑不出。

表情独特就不说了;小狐狸头一次开口讲话,嫩生的童音明显是有些嘶哑的——它昏睡了这么久自然缺水缺得紧。那惊恐的小表情虽然看起来可怜巴巴的,但一看他的眼睛,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盘算,精明着呢。

鲛人不语。银时看那人高深莫测的脸,自觉有些不妙,以为自己表演不够到位,连忙撑起两条前腿昂头冲他再眨巴眨巴眼儿,奴家真的不敢不敢了啦。

……

高杉的脸彻底黑了。内心升起一股有些可笑的悲伤;他高杉晋助可能这辈子都跟正常狐狸无缘了吧。山里的野狐,都不敢靠近他;山外的坂本辰马,笑声倒是还算爽朗。

眼前这厮……嗯,多喝热水。

都说狐狸媚相天生。看来此话不可当真,有些奇葩确实是需要从小培养。就这连撒娇都不会,简直白当了三百年狐狸,直接恢复出厂设置吧。

什么玩意儿,什么玩意儿。

这都算不得九尾之耻了,坂田银时,你到底是不是狐狸啊。

09

“呵。”

一通“撒娇”过后对方不屑的轻笑让银时顿时有点儿底气不足。好,行,演砸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,反正老子是个男人,男人为什么要会撒娇这种东西啊混蛋。

“说吧,你是谁。”

男人似乎不打算再去追究撒娇的问题。他看着腿上垂头丧气趴着冒泡的狐狸,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,上来就是哲学界三大难题之一。

“银时。”狐狸蔫蔫儿的回话,似乎有点儿心不在焉,“我是坂田银时。”

“坂田银时……”高杉掏出烟杆,眯着眼望向虚无的半空中,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,似乎在反复咀嚼,“坂田银时。好个坂田银时。”

“嗯。我是坂田银时。所以呢。”这毛茸茸的脾气跟个小孩儿似的,为了刚才的失败演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,闹别扭还要嘟着嘴。

“你,”高杉摸出烟杆,“是九尾?”

“是啊,我是九尾,”银时嘟嘟囔囔,“九尾怎么了,没见过年轻帅气的九尾啊,你是火影○者看多了吗以为所有九尾都是老头儿老太太嗯?”

……嘴挺毒,欠调教。高杉压了火继续问他,“只是觉得这么小的狐狸崽子能修成九尾有点儿意思罢了,没想到是个废话连篇不会撒娇的小鬼。顺便,”他顿了顿,扭头慢条斯理的吐了口烟气,“现在你是六尾了。”

狐狸当时就瞪圆了双眼,连忙回头一看。银时发现自己真的只有六条尾巴,瞬间炸了毛鬼哭狼嚎,“开什么玩笑……啊?!啊!!!!阿银的尾巴啊!!!!!阿银的尾巴??啊!你对阿银的尾巴做了……噫!”

他还没说完就被高杉从腿上提了起来,高空悬挂的惊吓有效的抑制了狐狸的尖叫。“是你自己中了人类的圈套。我只是帮你解了咒而已。”

那只碧绿的独眼有点不耐烦的看着他,小狐狸委屈巴巴的噤了声儿,耷拉着耳朵抱着自己剩下的六条尾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。“那阿银我为什么没法儿使妖力?”

“那是蚕心咒的后遗症。大概再过个几天就没事了。”

“那阿银我为什么浑身都没劲儿?”

“你中了蝎子符,是个妖没有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劲儿来。”

“那阿银我……”

“停。没完没了了,”高杉把狐狸放在地上,寒气偏重的地板让银时有点儿不舒服。鲛人紧紧盯住他的眼,“人为什么要追杀你?”

这个问题问得好。语毕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,但又瞬间恢复了常态。猩红的眸子懒洋洋的看着问话人,“我偷他们的鸡。”

……

“说实话。”

“我偷鸡把他们偷破产了。”

“我一只手就能掐死你,坂田银时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所以。回答?”

“回答?”银时撇撇嘴,表情看起来很无辜。他的眼睛看向一旁,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得高杉有点儿不爽。“我怎么知道,听他们说我好像很值钱。”

“皮毛吗。”对方清冷低沉的回答似乎在配合他的满不在乎。

“少瞧不起人了你这老鱼精!”银时立刻呲起牙来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。

“你就这么称呼救命恩人,”高杉眯起眼睛,骨节分明的手毫不犹豫的捏住了狐狸的脸,“用不用我帮你把牙一个一个掰掉。”

“你……嘶疼疼疼疼,”银时在心里破口大骂,但还是在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来,“大人……奴……”

“行了闭嘴。”对方干脆的打断了他的台词,“地狱犬的吼声都比你那媚术干脆,我没兴趣再看第二遍。”

“……那你倒是先放手,”银时挣扎着尖叫,因为高杉的力道越来越大而且似乎还在加重,把他的脸捏得生疼。“你要捏死我吗混蛋?!”

高杉听了这话似乎愣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处变不惊的神情。

“知道疼了?”高杉松手,然后在狐狸额头上结结实实的弹了个爆栗。“嘴给我放干净点儿,小鬼。”

“嘁……”虽然嘴上还在逞强,但银时确实有些吃惊,他没想到高杉居然那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。

“我是这座山的山主,”鲛人看着地上不服气的小狐狸缓缓开口,“高杉晋助。”

“谢山主大人救命之恩,阿银感激不尽行了吧。”

……

这气鼓鼓的小声音让高杉有点儿哭笑不得,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欠这崽子钱了?

问了半天连半句正经回答都没听到,两个人打嘴仗打得理所当然;这实在是罕见啊。

山主看着狐狸,狐狸扭过脸去不看他。高杉突然就想起了山里的那对儿猞猁。那可是猛兽;雌性猛兽撒娇的时候也会这样对它的伴侣示威:我生气了,哄我。

……这么一想高杉觉得挺有道理;于是他抬起手来按在狐狸脑袋上,胡乱揉了两把。

银时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压顶攻击吓了一跳。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,那只温热的大手已经离开了他的头顶。他有点儿不知所措,但还是立刻决定冲那人呲牙。

“别把我当小孩儿!”

“你多大?”

“阿银我可是足足三百岁了啊!别把我当小孩儿耍!再乱摸我就吃了你啊老鱼精!!”

“三百岁,那不就是小孩儿。”高杉慢悠悠的抽了口烟,似笑非笑。“你再乱闹今天就没有饭吃,银时。”

“不得了不得了阿银这是被绑架山的山主大人威胁了吗?!”狐狸用爪子掩着嘴夸张的大叫起来,但还是识相的收敛了毒舌,“威胁小孩儿的高杉老爷今年贵庚啊?嗯?”

“比你的三倍再多个不少吧,还用不着你过问。”高杉边说边起身,烟雾让他看起来有些神秘莫测。他向外面走去,银时赶紧跟上他。

“……行行行是阿银多嘴还不行吗,别把我扔这儿啊高杉君?!救命恩人?!!!山主老爷?!!!!!!”

“……我去给你找东西吃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地上的小狐狸乖乖住了脚,眼巴巴的望着他。“那多不好意思,阿银给你打下手。”

“我要下水。”

“嗯?!啊……差点儿忘了你是美人鱼来着,”狐狸将欲行,忽闻要下水。“那,那我给你看衣服——”

“不用。老老实实叫我的名字,不然教你游泳。”

“!别别别啊…我错了我错了高杉君。”狐狸扭扭捏捏慌慌张张的样子有点儿搞笑。

即便如此银时也还没死心,他坚信好事多磨。“那——”

“那?那我看你伤好的差不多了,出去喂老虎正合适。”

“!没没没不成不成,”银时自知一路追来的脚步仿佛踩着棉花一样不稳,身体虚弱他也没有办法。狐狸赶紧改口:“我的意思是——你总不能把病号一个人扔这儿——”

那双暗红的眼睛泪汪汪的看着高杉,粉色的小舌头在微张的口中仿佛花蕊一般,耳尖耷拉着,可怜兮兮的。

“……好了。”高杉再次从心里感叹他的孩儿气,暗道一声小鬼真是麻烦。他蹲身看着狐狸:“你就留在这儿。”说话间声音顿了顿,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可奈何。“这里很安全,而且我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
“这里有结界吧,”银时突然换了副表情眯起了眼,“你还没告诉我,这到底是哪儿?”

“这是山里最安全的地方,”高杉平淡的语气让银时半信半疑;“是个祠堂,以前供着山主。”

“现在呢?”银时回头张望着那座院子,“难不成你自己供自己——”

“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吧,老虎饿了。”

“嗨嗨嗨不就是开个玩笑,”狐狸冲他挤挤眼睛,“别这么小气嘛高杉君。”

“下次别拿这个开玩笑。”

“是是是——”

“我走了,”高杉起身,“别乱跑。”

“好好好——”

出了结界后外面已是阳光普照,高杉纳闷自己是不是把雨水全带到结界里头去了。他一边儿走,一边儿仔细的琢磨起这只嘴毒的狐狸来。三百年的九尾;孩儿气;来历不明;他们才刚认识,甚至是互相不明底细的情况下,就顺利的吵起架来……

这情况很罕见,罕见的有点微妙。

微妙在于狐狸追着他不让走的神情,以及那种互相看着对方不顺眼的感觉——

仿佛几百年几千年前就已经彼此熟识的感觉。

……

等一等,扯远了。他突然反应过来,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什么重点,某种意义上来讲完全无关紧要的重点。

那家伙……这不是会撒娇吗。

他站在潭边悠悠的吐出一口烟气,嘴角不知怎的,就微微勾了上去。

狐狸气喘吁吁的躲在大树后。

傻笑什么呢,真是冰山多作怪。可惜那张脸,笑起来这不还挺好看吗。

银时追着高杉跑了大半座山,又累又饿委屈得想哭。老子干什么跟着你个神经鱼跑这么远,有病???不不不阿银我没病没病,只是不放心那条鱼被老虎盯上所以过来看看而已。

银时胡乱搪塞着,他失神的看着高杉华丽的入水姿势,视线一刻也未曾转移。

他从小独自摸爬滚打讨生活,我行我素也没有什么人对他好。他记忆中得到温柔的次数只有两次,高杉勉强算是其中之一。还有一次,他记不起来了。

偷偷追来的原因?啧。
九尾还是很高傲的。

他不会承认;那其实只是有点儿留恋刚刚拂过头顶的温度罢了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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